刘伟(1988级系友)
八八年入学清华,九三年毕业,一晃二十载,昔日同学如今五湖四海,为回国参加毕业廿年聚会,我将是万里迢迢。因当年居于九号楼,便把百感千思拧巴成记忆九款。
计算机:系馆
现在已是地地道道的信息时代,别说个人电脑满大街,连个小孩都捧着苹果iPad满处跑。但我们的大学时代,学计算机的也没有自己的电脑。为了学习编程,除了去主楼的计算中心跟全校一起共享DPS-8(小型机),我们主要是去系馆的机房,也是小型机,也是用终端登录操作,还不是彩屏。大学里也用过PC,可那运算能力连个现在的小游戏机都比不上,更别提存储了。那时的电子邮件可是新鲜事物,我还记得我看到的第一个电子邮件是我们教研组的同学是在一台联网的Sun服务器终端上收到的来自美国的电子邮件,写得很短,全是象打字机敲出来的文本。可就是我们班这些自己上机都费尽的人,入学不久还组织了第七届北京市中学生BASIC程序设计竞赛。
打电话:靠喊
现在要是找个没手机的人可能挺难了。那时我们住的整个九号楼几百号人只有2层的宿舍办公室里才有一部电话。当然,那时的人们包括学生也没那么多电话要打,连看到一个砖头大小的大哥大都是大事了。学生尤其是外地学生和家里的主要通讯方式还是信件。家里万一有个急事,有打电报的,也有打这个楼电话的(一般也是用公家的电话,家里有电话的极少)。虽然没有象电影《手机》里那样的大喇叭广播接电话,满楼道喊人接电话还是见多不怪的。
少年班:单管
我们班当时有个少年班的,入学时才15岁(其他的一般都17/18岁入学,北京的一般都比外地的大一岁),正好和我同宿舍(8人合住,上下铺)。我们宿舍的人都叫他“小孩儿”。学习的东西,“小孩儿”是一点儿不比我们其他人差,还比不少人强。可是,毕竟小这么几岁,还是很多东西跟不上,尤其是男生宿舍熄灯后的话题。别误会,那时的我们还很单纯,但谈谈女同学,大家也觉得会带坏还小的“小孩儿”。所以,我们当时都说这少年班的同学应该单管(单独管理)。
上食堂:比碗
我们楼和相邻几个楼的学生当时都到8食堂打饭。最好吃的当然是小炒了,可是比起大锅菜贵多了,只能偶尔为之。有时外校的同学来玩儿,也会忍痛割爱,买上个小炒以示招待。还有时踢球回来,感觉需要补充体力,会买上1两牛肉,就着几个馒头猛吃一顿。即使是大锅饭菜,正处于血气方刚男生们也是顿顿少吃不了。为了多盛粥,多装饭,男生的饭碗一个比一个大,所以我们叫饭盆儿。去掉那个儿,就是饭盆。说实话,放在今天看,饭盆儿就是盆。我现在还记得我们宿舍张磊同学的蓝色搪瓷饭盆儿最大,还有个平平的盖儿。
踢球英姿(计85班,左起:刘伟、陈挺、张磊)
去之家:不远
除了吃8食堂,我们也时不时会到其它食堂转悠觅食,比如十食堂楼上的小笼包子。如果有外校同学来,去得最多的地儿还是“大学生之家”。同学一到,没说几句,一问去哪儿,异口同声“之家”。那时候学生也没什么钱,包括我们学电脑的(快毕业时有出去揽活的另说,比如攒机子的),“之家”的凉菜和冰镇啤酒正好满足需求,而且离宿舍又近。我还记得之家门口树下的几张白漆的铁圆桌,是我们聚会的最爱,当然是夏天的时候。除了聚会时去,我们班的同学有时也会去,特别是夏天几个男同学踢完球渴得要命时,最爱的是那天府可乐,那凉劲儿和味道至今让我无法忘怀。
之家聚餐
晚自习:恋战
上清华的,都是人尖儿。北京的入学率虽比外地高,那上清华也不是容易的事儿。所以,入了校门,压力就来了。说是较劲儿也好,说是怕落下也行,同学们都一个比一个刻苦(至少是大一大二)。还记得我们宿舍那两个保送的,数学课和数学系的一起上。宿舍楼一到晚上十点半就熄灯,只有楼道和水房的灯还亮着。就是这昏黄的灯光,也不知让多少同学每天多学了几个小时(当然也有看小说的)。每天吃过晚饭,大家都会自觉去教室上晚自习,很少有人在宿舍里学习(为什么?)。占座儿在大学里不新鲜了,上课站,听讲座站,上机站。关键是晚自习结束时,大家还都很恋战,争分夺秒,非学到被管理员哄走。所以我们都很羡慕建筑系的同学,据说他们有通宵教室,可以想多晚就多晚。
自行车:丢惨
清华校园太大了,没车可不方便。尤其是从南门走到北面的宿舍区,那可是费时费力。我记得上大学后曾到外交学院同学那里玩儿,整个学校就一两个楼,上课睡觉吃饭不用出楼。而且我们那时候也没听说过“私家车”,整个校园里也看不到几辆小轿车。于是,几乎每个同学都有辆自行车,当然不是新的。有的是从家里运来的,有的是从毕业同学那里买的,还有的是自己攒的。因为自行车太多,管理相对也难,所以丢车是常事。我自己就丢过三辆。其中一辆是借给同学高晓松,他弄丢的。也不知他还记得吗?现在要是找他赔,得换辆汽车了。不信,我们宿舍同学可以作证。
女生楼:进难
那时我们班女生一共5个(已经算多的了),全住在7号楼。一有班会,她们就跑到我们男生某个宿舍里,和大家一起开会。所以男生宿舍的乱她们可以亲自体会。为了开会,男同学偶尔把宿舍整理一下,换来的女同学夸奖让我们感到不是光荣,而是羞愧。男生可是从来没有机会进入女生宿舍(学生辅导员例外)。要是有事找女生,要么站在楼门口,让路过的女生带话儿,要么通过传达室广播找人。就是站在那门口等人的功夫,那时的我们也都挺不好意思的。也许是物以稀为贵,也许是距离产生美,清华的女生包括我们班的,一个个都那么自信那么骄傲,当然人家学习也好。
毕业酒:伤感
快到毕业的时候,校园里到处都弥漫着8字班同学即将各奔东西的伤感。还记得我们班的散伙酒就是在离宿舍不远的几张露天的饭桌边迷迷糊糊地举行的。吃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很多同学喝得抱头痛哭,有的还抱着女生哭(以前不敢也不会让拥抱)。那个下午和晚上,大家彻底放开了,把感情的闸门打开了,把五年大学生活的感概都发了,可惜我没能记住那些掏心窝子的话,因为我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大家也忘了那顿酒是怎么散的,酒醒后留下的是同学五年积淀的情感。
爬灵山(左起:黄进、刘伟、张磊、徐旭明)
记忆何止是这九款,我还记得哥儿几个东大操场旁边那个小球场上踢球的英姿,还记得一众男女同学雨中爬灵山一日体验四季变化的惊喜,还记得王业同学在宿舍开的“租书店”,也记得黄进同学苦练不休的“转书”,更记得…
二十载匆匆,闭上眼,如昨日。再见昔日同窗,定把酒,即使无言,也快乐。
附:
刘伟,1988年考入122cc太阳集成游戏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1993年本科毕业后在国内任职经贸部南光公司。自1996年出国后,先后在新加坡、美国和加拿大的公司任职,现在加拿大研科通讯公司担任架构师。期间,于2005年在加拿大约克大学Schulich商校获得MBA学位。